通常认为《沉思录》第 1卷是马可的“自传”,事实上《沉思录》第 1卷马可并未直接谈及自身,也没有与第二人称“你”的对话。他只是回忆家人师友那些闪光的美德,畅想神和命运的相关问题,从而把握自身与宇宙自然间的同构性。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是一种间接的自我表白。
*文章选自《马可·奥勒留<沉思录>:精神的堡垒》([日]荻野弘之 著 三联书店2021-9)。文章版权所有,转载请在文末留言
第一次阅读《沉思录》(按照从第 1页开始阅读的顺序)的读者会发现,读第 1卷开头部分,好比在充满家族成员和教师肖像画的走廊中来回穿行。如果不了解皇帝的生平,肯定会觉得本书不过是“绅士名录”罢了。较真儿的读者,会参考每一个人名的注释仔细阅读,但这样会花费相当多的时间。皇帝对每一位家庭成员和教师逐一表示信任和感谢,有些读者可能会被他高尚的人格所打动,有些读者也会从中感到一丝伪善的说教气息,对皇帝的态度充满怀疑。然而进入第 2卷之后,文风立即有了很大转变。此时任何一位读者恐怕都会感到有些别扭,那么为什么要写第 1卷呢?读者应该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大约 15年前,我第一次参观伦敦的英国国家美术馆的经历很失败。当我鼓起勇气走进这家有名的美术馆时,发现它比我预想的小很多。在走廊两侧,挂满了像伊丽莎白一世、莎士比亚等自都铎王朝至现代给英国史增添光彩的著名人物的肖像。有一些是曾经在课本上看到过的,整体看上去非常壮观,让人感觉有些激动。但是走到第三层以后,才忽然觉得只有这么点吗?虽然有趣还是有趣,但也不禁感到失望。从后门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坐落在我对面的建筑才是国家美术馆,刚才去的是隔壁的国家肖像艺术馆。笔者认为初学者阅读《沉思录》时,最好先从第 2卷开始读,读完全文后(或者读完大部分内容后)再回到第 1卷。在解说马可的“思想”时,学者们通常也都忽略第 1卷的内容,而在谈他的生平时,反而一定会提到的是尤利乌斯·卡庇托利努斯创作的马可传记(《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的生涯》)。那么这部著作真是他的“自传”吗?无论内容还是结构都与其他各卷完全不同的第1卷,其执笔过程也明显与后面的第 2卷至第 12卷不同。第 1卷的写作意图是什么,而且为什么要把这些内容放在全书的开头呢?一直以来,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第 1卷未必是在第 2卷至第12卷之前(也就是现在通行本的编排顺序)写成的。也就是说《沉思录》不一定要按照从第 1卷开始读起的顺序阅读。但是第 1卷被放在如今的通行本的开头,是马可死后,某位不知名的编辑的安排吗?如果是这样,那么编辑的意图又是什么呢?看上去十分无聊、没有实质性内容的绅士名录,当我们逐渐深入思考《沉思录》的成书过程时,就会发现其中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本章中,将以近期 R. B.拉瑟福德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研究(R. B. Rutherford, The Meditations of Marcus Aurelius: A Study,1989)为主要参考,看看我们应该如何阅读第 1卷。拉瑟福德在其研究中用两章的篇幅(从文字量上来说占全文 1/3)去论述第 1卷的背景并分析文本内容。作者的分析以对罗马文学史深厚的知识积累和精密的文本分析方法为基础,与此前主要从哲学和历史学角度进行的《沉思录》研究相比,其作品更显示出从文艺批评角度对作者的意图与性格进行考察的特征。
第 1卷在全文中是最短的一卷。整卷由 17节构成,每节都会涉及一位马可的家庭成员、教师或友人,内容稍显冗长。整卷记述了马可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美德,对养父安东尼努斯·庇护用了相当长篇幅的极尽溢美之词,最后也记述了从神那里受到的恩惠。初读之时,会觉得这不过是信笔写成的一篇个人回忆录。但是如果花些心思反复阅读,我们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些特别之处。第一,文中谈到的人物是按照明确的前后顺序编排的,且顺序不能颠倒。也就是说,从最亲近的父母、亲戚开始谈起,再从儿时的教育谈到包括哲学、文艺的中等、高等教育,然后讲到博学的友人,最后讲到养父。很明显,这个顺序就是他前半生精神世界的成长过程,以及在过程中受到影响的先后顺序。第二,所记载的每个人都对应(他表达了深挚的谢意)一种特定的美德。并且在马可按照“一人一种品德”编排时,完全没有提及任何负面影响或者不好的老师。其记述是简洁明了的,甚少谈及具体事件或逸闻,形成静止而非流动的画面感。第三,为了不反复谈相同的美德,马可在用词上很谨慎。章节划分也体现了不同话题间的自然过渡,第 3节到第 4节是关于如何使用金钱的,第 4节到第 5节是关于教育的,第 13节到第14节是关于对家人的感情的,第 14节到第 15节是关于正直的。这如同太阳光的光谱,从一种颜色到下一种颜色都是渐进式的变化。第四,在谈及受到神的恩惠的最后一节(第 17节)中,又可以看到一种短暂的新分节法。此处不是按照人名的顺序,而是把马可自己身边的人和事物分成妻子、财产、健康、学习、性等几个主题。这里稍微谈到了成绩不好、与恩师的纠葛、生病等危机或缺点。正是由于回顾了这种有缺欠的人生经历,才会对超越在人类之上的神以及命运的青睐有所感触。综合以上几点看,第 1卷的内容和我们最初的预想是完全相反的,马可并非通过描述亲人和恩师的肖像来表达对他们的怀念;相反,第 1卷是有明确的结构意识、完成度相当高的叙述。第 1卷看起来确实很像自传,但它与尤利乌斯·卡庇托利努斯的皇帝传记有根本区别。卡庇托利努斯的传记中有许多不明出处的传闻,因此可读性强,但是现在从信史的角度看,它存在很多缺陷。无论是哪一个文本,既然是“传记”,说到底其初衷还是要记录“事实”。可是将两个文本相互对照,我们就会发现《沉思录》第 1卷中有两个没有出场的重要人物,他们是哈德良帝和希罗多德·阿提库斯。马可对哈德良的态度,历来有很多推测。哈德良正是早早发现了马可具有帝王资质并提拔他为帝国继承者的人。但是他在马可 17岁时就去世了。马可当然对他有深刻的记忆,其即位后与卢齐乌斯·韦鲁斯共同执政也是遵照哈德良的遗愿。但是晚年饱受诟病的哈德良帝,其阴险、残暴的性格,恐怕难以成为年轻的马可敬爱的对象。庇护帝非常强调美德,也是为掩饰先帝哈德良晚年的失德。希罗多德·阿提库斯是马可的希腊语修辞学老师(卡庇托利努斯,《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的生涯》,)。在被称为“第二次哲学家时代”的公元 2世纪,有很多辩论家活跃于罗马。珀列蒙、狄奥多图斯、亚历山大、赫谟根尼、阿里斯蒂德斯、哈德利阿诺斯等哲学家都与马可有过交流,马可也经常去听他们的演讲。希罗多德是哲学家圈子里的中心人物。公元 176年,马可在雅典设立哲学与辩论术钦定讲座时,委任希罗多德从柏拉图派、斯多亚派、逍遥派和伊壁鸠鲁派中选出代表,希罗多德的演讲在当时也被称为“政治辩论的精华”并受到称赞(斐罗斯屈拉特,《新哲学家列传》,2-567)。但马可与修辞学和哲学教师之间的关系始终紧张。马可究竟怎样评价希罗多德虽然难以揣摩,但可以肯定,第 1卷的绅士名录并非“如实”记录了马可的社交状况,而是优先考虑形式上的完整性的名录。
马可·奥勒留骑马雕像,位于罗马卡比托利欧山广场
第 1卷中(除第 17节)作者没有谈到自己,也看不到后续各卷中频繁出现的被称为第二人称“你”的人。但是第 1卷存在的意义,作者在其他各卷中用各种方式进行了暗示。迄今为止,你是怎样对待神明、父母、兄弟、妻子、孩子、师长、导师、朋友、同胞和奴仆的呢?你对这些人是不是做到“没有做过一件不得体的事,没有说过一句不得体的话”?想想你经历过的一切,你忍受过的一切;你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你也快要尽完自己的职责了;你曾经见过多少壮丽的景色,人世的喜乐悲欢你从来不以为然,对雄心壮志你无动于衷,对得罪你的人你总是以德报怨。
——《沉思录》,5-31
第 1卷的内容是这种自省的实践。马可似乎很大程度上把对影响自己人生的家庭、恩师表示感谢当成一种义务。这是由于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并且,这并非对病弱的自己进行如实描写,而是要实践斯多亚派的生的规则,反而就要想象自己的死亡,也可以说他是有意识地将自己导向死亡。从这个意义上说,其他各卷中的斯多亚派哲学“规则的实践”已经在第 1卷中以特殊的方式实现了,因此即便从文本内容上看第 1卷与后续各卷不统一,但将其放在全书开头位置具有某种必然性。如果你想让自己欢欣鼓舞,就想想你身边那些人的好品质吧。这一个精力充沛,那一个虚怀若谷,还有一个乐善好施,其他各人有各人的优点。想想那些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人身上都有什么美德,纷纷列举出来,越多越好,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一定要时时记着众人的这些美德。
——《沉思录》,6-48
《沉思录》中作者的孤独身影总是隐约可见。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应当宽容和容忍的对象(《沉思录》,2-1),“爱那些注定与你一起生活的人,要真诚地爱他们”(《沉思录》,6-39)。这些箴言,只不过是理念,实际生活中马可恐怕远未实现人际关系的和谐。但是,马可并不只把这件事当成单纯的义务,而是满怀欣喜地去进行尝试。斯多亚派推崇的美德,并不只是抽象的命题,而是要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切实执行的——这一目标在第 1卷中已经写到。活动的中止,欲望或冲动的停歇,也就是说,它们的死亡都不是恶。想象你的生命不同阶段——童年、青年、盛年、老年。其中的每一次变化也都是一次死亡;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回想一下你在祖父膝下的生活,你在母亲身边的时光,你在(养)父座前的日子。你也会发现自己失去了很多,经历过那么多变化和死亡,那么再问问你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吗?”同样地,你生命的停止、中断和变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沉思录》,9-21
一般认为《沉思录》是马可在 50岁之后,在与北方作战时在前线阵地上所写。再进行进一步的推测就比较困难了(详细的考证参考拉瑟福德,pp. 45-47)。但可以确定的是,第 1卷中列举的人物当时大多已经亡故了(拉瑟福德,p. 123)。这样看来,本卷就不是对尚在世之人的颂词(eulogia),而充满了追忆故人(memoria)的色彩。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像安东尼那样:像他一样满怀热忱地按照理性行事,像他一样公正无私,像他一样虔诚,表情庄重,待人亲切,像他一样不为虚名所累,像他一样专注于理解事物的本质。……以他为楷模吧,这样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来临之际,你也能像他一样问心无愧。
——《沉思录》,6-30
引用中省略的部分,是对庇护帝巨细无遗的称赞。但是这一段与第 1卷第 16节有何关联呢?根据拉瑟福德的判断,表达称赞缘由的 6-48是发端,6-30是白描,都比完整度更高的 1-16完成时间早。但是,这是否能够说明第 1卷整卷都写于其他卷之后呢?实际上,认为本应放在末尾的一卷被误放在了全文之首的假设[尼斯贝特(Nisbet)的观点]是没有根据的。那么,马可是按照什么样的布局构想来安排亲人、恩师、友人的美德表的呢?对此需要对皇帝传记以及皇帝自传的文学史背景进行考察。罗马时代有能力的政治家、将军通常都会留下关于自己政治军事成就的记录。这个习惯可以追溯到共和政治末期的政治家。较为人熟知的有西塞罗(《给阿提克斯的信》,2:1—2)和恺撒(《高卢战记》),此外还有格拉古兄弟和执政官苏拉。屋大维除了有名的《功德录》(Ras Gestae)以外还有名目繁多的自传,其中大部分都被收录在苏维托尼乌斯的《罗马十二帝王传》中。历代罗马皇帝(提比略、图密善、尼禄、图拉真、哈德良)以及辅佐他们的将军(阿格里帕、科尔布罗等)都循此先例,写下了各式各样的战记。但这些作品无一例外都充满了对自己宏伟业绩的吹嘘,对自己的政策进行正当化的解释,但马可则与他们形成鲜明对照。他并未夸耀自己,反而全篇充满了对自己的谴责。在后续的第 2至 12卷中,基本没有提及有具体日期的事件(可能有一个例外:“一只蜘蛛抓住了苍蝇便自鸣得意,他们俘虏了萨马提亚人时,也常常自鸣得意,你会发现这不都是强盗吗?”《沉思录》,10-10),也没有关于每天的生活的具体描写(这也可能有一个例外是“如果你见过被切断的手足、被砍下的头颅、身首异处的景象”,《沉思录》,8-34)。全书通篇几乎都是抽象化的表达,不记录行军或出行,这显然与将事件或感想按日期排列起来的“日志”不同。据记载“马可皇帝只吃很少的东西,肠胃虚弱,我给他开过常用药的处方”(卡西乌斯·狄奥,《罗马史》,72-6-3),马可也从未提及自己的健康状况,但在第 1卷中倾吐心声时写到“在梦中告诉我治疗咳血和眩晕的药方”(《沉思录》,1-17-20)。奥勒留圆柱(罗马圆柱广场)。浮雕图案自下方向上螺旋式上升。共描绘了120 幅左右的战争场景。
宫廷仪式上朗诵的“颂词”(enkomion)或者相反在法庭或议会上的“弹劾”(psogos)在辩论史上都是古老的类型。这些类型逐渐发展形成了传记或人物小传。色诺芬的《阿格西劳斯二世》和苏格拉底的《埃瓦戈拉斯传》是现存最古老的例子,两者都是长篇大论的赞美。与此相对,后来的普卢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和《编年史》就并非单纯的赞美,而是包含着相当辛辣的批判,但这也是由传记这一文学类型发展而来的。马可对养父庇护帝极尽溢美之词(《沉思录》,1-16、6-30)虽然其目的并非为庇护帝作传,但如果将其描述方式与传记作家做比较,便会发现类似的特质。普卢塔克与塔西佗作为历史学家并不只是单纯记录史实,而是对人物性格研究抱有极大兴趣。他们有时会引用破坏人物形象的野史或传闻,但这不是为了通过丑闻增强喜剧效果,而是通过这种插入语来烘托人物的人格和行动特征。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提供了一整套理解城邦社会中的美德与恶行的本质、成因以及分类的公式。逍遥学派的泰奥弗拉斯多继承了亚氏的思想,其《性格论》让人们见识到他对人性敏锐的观察力,这本书巧妙地描述了美德和恶行(主要是恶行)是如何在实践中发挥具体作用的。但这本书仅是从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的抽象人物中选取出典型进行研究的。罗马人与此不同,他们喜欢通过历史上真实的人物来表现具象化的德行。辩论家在需要举例(exempla)时,最常引用的是西塞罗(《布鲁图斯》,322)和昆体良(《雄辩术原理》,12-2¬29)。某一种德行也都代表着具有这种德行的伟人的传记,或者说与爱国主义式的罗马赞美是一体两面的。提图斯·李维和塔西佗在描述历史时也对人物的道德进行褒贬,因此他们笔下的人物有时也会体现出模式化倾向。总之,名人传记不光是为了彰显旧日荣光,也是怀着忆旧的情绪对现实进行鞭挞,具有教育意义。在这种罗马历史叙述中,必然伴随着伦理意识。哲学领域的传记也与此类似。从讽刺作家的角度看,进行伦理说教的道学家实际上都戴着伪善的面具,是俗不可耐的可疑人物。这种辛辣的批评,明显是冲着标榜反俗的犬儒主义来的。爱比克泰德曾痛击同时代的犬儒主义者:“缺乏对神的敬畏令人感到羞耻,缺乏待人热情与智慧,远不及锡诺普的第欧根尼”(《语录》,3-22;《提要》,47)。作家卢西亚诺也认为他们“阴沉不知羞耻,自以为是赫拉克勒斯那样的英勇之士,无论何时都相信自己是有绝对自由的愚蠢之人”,是诸学派中最没有价值的。但是在斯多亚派内部,创始人芝诺和苏格拉底的传记依然被认为表现了真实的哲学家的典范形象进而受到尊重。柏拉图的对话集作为关于苏格拉底的回忆的史料受到重视,作品中不仅表达了对苏格拉底言行的赞赏,也将其树立为理想的哲学家形象。伊壁鸠鲁和毕达哥拉斯也因作为其学派的开创者而受到崇拜,同时也作为优秀的教师而受到尊重。佩尔西乌斯曾接受斯多亚派哲学家科努特斯的教导,并专门写诗献给老师,塞涅卡也在自己的著作中提到老师法比亚诺、塞克斯提乌斯、索提翁、阿塔罗斯的事迹(《道德书简》,100、108)。伊壁鸠鲁派的作品中有这么一条箴言:要经常怀想古代的有德之士,引以为鉴。
——《沉思录》,11-26
古代作家都认识到了这种方法所具有的教育意义。从“想想身边人的好品德”(《沉思录》,6-48),“作为安东尼的弟子应当怎样作为”(《沉思录》,6-30)等用以自诫的格言看,马可和塞涅卡都位于一条线上。《沉思录》第 1卷,是将展现前人的德行的罗马文学传统与归纳伦理规范的哲学方法相结合的结果。
塞涅卡之死,鲁本斯,约1614 年
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藏
通常认为《沉思录》第 1卷是马可的“自传”,因此多将其与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相比较,虽然两者在时代和文化背景上有些许差异。写作内容基本都是回顾自己的一生以及与周围人的精神交流,感谢神给予的恩惠,从这一点说,两者有相似之处。并且从结构上看,奥古斯丁的《忏悔录》中自传的部分也占据了相当篇幅(第 1—9卷),在对后续篇章的解释中,尤为重视的是与《创世记》的阐释相关的部分(第 11—13卷)。但是两者在其他方面有很大差异。奥古斯丁是在回到了故乡非洲,成为希波的司教不久后开始写作《忏悔录》的,据推测这时他 45岁左右,用了 3到 4年完成了写作。这部回忆录只记述了他在皈依基督教之前的半生事迹,自始至终都从神如何救赎一个叫奥古斯丁的人这一视角展开叙述。或者说,他的前半生不过是一出戏,这出戏的真正主角是神(或者说是神的话语)。这本书的特点是,奥古斯丁在记述了人类(母亲莫妮卡和老师安布罗西乌斯等人)的德行的同时,也对自己的优柔和迷失、逃避等缺点和罪恶进行了自觉而深刻的挖掘。通过对这些阴郁内容的强调达到了反衬效果,以突出神的恩宠的强烈光辉。马可的著作中则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差感。只是当他自己清醒地意识到死亡正在日益迫近时,尝试开拓斯多亚派悖论学说的应用领域,让它不仅是公式化的理论,且能够成为通过理性直观地把握世界、“以永恒的理性观察世界”的教育理念。事实上《沉思录》第 1卷马可并未直接谈及自身,也没有与第二人称“你”的对话。他只是回忆家人师友那些闪光的美德,畅想神和命运的相关问题,从而把握自身与宇宙自然间的同构性。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是一种间接的自我表白。
ISBN: 9787108072047 定价: 4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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